天枢话说到此,顿了一顿,继续道:“就在我踟蹰无助、无所归依的时候,忽然在街上听到了一个消息,朱紫国每半年一度的选秀大会即将开始,选出来的两位年轻貌美的秀女会被送进獬豸洞去侍奉赛太岁大王,我倏地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眼前一亮,喜极而泣。”
“我虽身在北部边疆西赛国深闺之中,但妖王赛太岁的威名依然如雷贯耳,时有听闻,听闻他带甲三千,雄踞在麒麟山中,法力高强,威慑四方。他虽喜怒无常,杀伐独断,却是个荒淫无度,极好女色的,相信凭我这一副美貌姿颜,只需稍加辞色,便可哄得他心花怒放,心甘情愿地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为我所用。到时候我振臂一挥,他就可率领着麾下数千妖兵,直取我西赛国皇城,杀败叛军,光复我王室故国。”
“我是这样想的,便也是这般做的,不出所料,轻松自如地压服了一众秀女,成为了选秀大会的魁首,因我艳压群芳,容貌气质超出赛会的秀女何止一星半点,无一人胆敢与我匹配者,故此礼部尚书奏请国王,准许我一人随着将军进献至大王麾下,亦足可补二人之数也。”
“那些王公贵胄虽惋惜以我这般的倾世容颜进献于大王,似有明珠暗投之憾,但他们一来是由于我出身号称北部蛮夷之地的西赛国,与他们高贵的门楣不相匹配,无法填充他们的后宫,二来也是忌惮大王的威势,既见我已被选定魁首,为防止消息走漏,节外生枝,也只得忍痛割爱,由着我作为秀女被奉献入獬豸洞中。”
“而这亦是我为轸灭叛逆、光复故国所必须实行的大计,与将军和洞中的数百秀女并无半点妨害,还请将军慈悲,怜我谋划不易,历尽千辛万苦。好容易将计划推到了这般田地,千万莫要将我送回朱紫国,使我的全盘计划功亏一篑,留下终身遗憾。”
听她言辞悲切,如泣如诉,雅俗亦为之动容,思索良久,却依然在空中盘旋,不肯继续向前方行进,沉默许久,他才哀叹一声,摇头道:“或许是我久在洞中,不问外事,亦不曾听说朱紫国周边还有个叫西赛国的,但听你说得情真意切,怕当真确有其事。但你国中若是君明臣贤,政治清平,老百姓吃饱了撑的,甘心冒着杀头的危险举兵反叛,必定是你父王宠幸佞臣,处事昏庸,政治腐败,致使民不聊生,百姓流离,走投无路,才会举兵造反,杀入皇城。”
“说到底这些都是你父王咎由自取,该有此报,你何敢倒行逆施,魅惑大王,说服他再次举兵进入皇城,烧杀黎民,多造凶孽,我誓不助你也。”
见雅俗竟如此心怀慈悲,怜悯民生,让天枢心中好生感动,只得咬了咬牙,继续圆谎道:“雅俗将军,虽则如此,但我这个做女儿的,身受父母养育之恩,怎忍心见他们在自己面前被生生地斩杀,而不想尽一切办法寻求报复呢?你以为那些叛军就都是好人,真肯为天下黎民兴兵举义么,你错了,他们只不过是利用民意得逞自己的私愿而已,他们率军攻入皇城以后,同样地烧杀无辜的皇城百姓,劫掠富室,强奸妇女,无恶不作,其凶虐程度与我父王执政时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大违天意,其心可诛也。”
“我在此以我亡故父王母后的在天之灵发誓,我请得大王的军兵之后,只求打败叛军,擒拿反叛首领,光复故国,余众请降者一律既往不咎,于皇城百姓亦秋毫无犯,这总可以了吧。”
“再者我待得到大王的欢心之后,亦可想法让他对秀女们和颜悦色,再不随意迁怒,此番与你和秀女们亦是双赢的局面,你又怎忍心不让我进入獬豸洞呢?”
听她这番言语,雅俗的面容又变了数变,沉默良久,方才停止徘徊道:“你若答应只擒拿叛军首领,不肆意地滥杀平民,我倒是可以应允与你合作,不过在此之前,你还需答应帮我打压一个人。”
听他说得郑重,天枢不免有些好奇,趴在雅俗的肩头,吐气如兰道:“怎么,心怀慈悲、庇护千百秀女的雅俗将军,在獬豸洞中还有仇人不成,快说说他是谁,如何能使雅俗将军这般地痛恨于他?”
话说到此,雅俗将军眼中似透出一缕不为人察觉的仇恨,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不错,是有这么一个人,非但是我的仇敌,还是洞中所有秀女们的仇敌,而你若是想要成为大王宠爱的女人,就必定会引起她的仇恨,视你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并不是一个人,而是狐狸精春娇。”
“哦,狐狸精春娇,她又是怎样的一个来历,何德何能会成为你和洞中秀女们的仇敌,可否告知一二?”天枢闻言眼前一亮,暗暗称叹道,好嘛,竟又引出来一个狐狸精春娇,看来这獬豸洞中也不是和气融融,平静似水的,只要有共同的敌人,就不怕这位雅俗将军不与本姑娘合作,鼎力地相助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