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得笃定,天枢也懒得争辩,只噘着嘴,恨恨地咬牙道:“天师既如此说,想来是不会有错,但当时这件霞衣好好地穿在金圣宫娘娘身上,突然凭空地飞起扑到了我的身上,实实地吓了本姑娘一跳,必定是你这老儿不肖,专躲在暗处戏耍我呢。”
话一出口,张紫阳顿时满脸肃然,慌忙摆手道:“仙子,老朽虽平时爱开个玩笑,这事却当真是冤枉我了。老朽身在妙上天庭担任要职,每天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有时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却哪有心情管下方地面的闲事?我想大概是金圣宫娘娘在天有灵,怜悯你与她拥有相同的遭遇,为了保护你不被那孽畜玷污,才施展灵识将这件霞衣罩在你的身上,实在是与老朽无干。”
天枢不觉冷哼一声,不依不饶道:“我不管,反正我被这桩事情吓破了胆,总要找个事主进行赔偿,金圣宫娘娘已然身死百年,灵魂也不知归到何处,寻找不便,而你既是点化这件霞衣的原主人,不来寻你索要赔偿,又能去找何人?”
张紫阳不由得大伤脑筋,异常郁闷道:“唉,你这丫头跟了三藏军团一段时间,别的本领没习得,居然学会敲诈起人来了。不瞒你说,本天师出身道门,一向把那身外之物看得极为平淡,身在妙上天庭,也只赚些天禄颐养天年,别无长物,却让我拿什么赔偿给你?”
听他说得可怜,天枢却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道:“你要是实在没什么宝贝的话,倒不如就把这件霞衣赐了给我,也可作我护身保命的铠甲,岂不是好?”
张紫阳闻言把眼一瞪,很是不满道:“这丫头倒是敢要,这件蓑衣乃是我当年霞举升天时所穿的衣物,其中蕴藏了我半数的法力,当年也是一时情急,想着要保全金圣宫娘娘的贞洁,才忍痛将之点化为一件霞衣披在她的身上,不然何肯轻易地赐了给人?不然你以为若是寻常之物,老朽会放着玉帝的钧旨不去执行,平白地留下来向你讨要么?”
“再者莫说它是老朽不能轻予之物,即便真赐了给你,它毕竟是金圣宫娘娘死后所穿的衣物,你拿来穿在身上,就不觉得晦气么?”
天枢撇了撇嘴,颇为自嘲道:“纵然觉得晦气,也已穿过多时了,还能有什么忌讳?天师既是修行得道之人,须知生老病死,不过都是人必须要经过的历程,生又何欢,死有何苦,如何还堪不透?再者正如您所言,这是金圣宫娘娘在天之灵怜悯我一身柔弱,无法可依,才会运用灵识将这件霞衣转赐来保护我不受那妖王的侮辱,天枢感激他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嫌弃它,觉得晦气呢?”
张紫阳听了不住点头,满心赞叹道:“妙哉,小妮子下界不多时,便将我道家真谛领悟到了这般境地,实属不易,也着实让老朽刮目相看。既然这蓑衣乃我一身道法倚仗之物,不能轻赐于你,就冲你方才的那一番言语,也该有物赏赐给你。”
“我此次是奉了玉帝旨意下界办差的,行色匆匆,着实没带什么好物件,你既想要补偿,就将我身上所带的一柄桃木剑转赠给你吧。”
天枢闻言又撇了撇嘴,很是不屑道:“天师真是小家子气,小小一柄桃木剑,我到街市上随便找个摇铃的道士,花上几两银子,就能让他削一柄像模似样的,还免费给我雕刻上符印花纹,一样地可以拿来捉鬼辟邪,你这柄桃木剑有何特别之处,值得你堂堂的四大天师之一的张天师这么郑重其事地转赠给我?”
张紫阳一听又自大笑,冷咻咻地骂一声道:“小妮子虽然贪心爱财,只是有些儿不开眼哩,我乃是上界有身份的仙人,所赠之物必非凡品,又岂是那什么街市上摇串铃的道士雕刻的桃木剑所能够比拟的,这岂是太贬低老朽了,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柄桃木剑乃是东海号称日出之地的扶桑国海岛的一块山崖上,一棵万年屹立的玄木桃树上截下来的一段东向的枝干,相传这棵桃树屹立在扶桑海岛的最东面,长年接收到初生日轮的第一缕光华,故此得了日中精华,得以灭世不朽,与天地同寿,其性最是刚猛纯正,辟阴除邪,而老朽截得的这一段向东的枝干,由此精心打磨出来的木剑,亦是尽得了这棵桃树的品性精华,乃是驱魔辟邪,斩杀鬼物的至尊宝物,你竟梗着脖子嫌弃于它,当真是要贻笑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