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听了嗤之以鼻,毫不在意道:“俺老孙当年就是不服管教,举兵造反,闹转了天地,什么场面没见过,怕得这劳什子欺师灭祖的罪名?再说咱们这帮人中也多是当年罪犯天条的,上西天面佛求经也纯属被逼无奈,又不是真和尚,纵然有什么言语冒犯了佛祖菩萨,顶多有些儿不敬,还算不得什么欺师灭祖。再说我所言句句属实,即便是菩萨站在我面前,又怕她作甚,说我没有真凭实据,你且问问她的大弟子惠岸行者,此事是否属实?”
见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惠岸行者不由得满面羞惭,紧咬着嘴唇道:“大圣你太也过份,不是说好了要到佛祖面前再将此事进行分说的吗,怎可为了一时的激愤,竟把事情全都抖落了出来,你也是道听途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怎又把全部的罪责加到了菩萨身上,却让我这个做弟子的如何能够忍受?”
“罢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田地,我又何必还要兜着藏着,而让我的授业恩师替他人被黑锅,受尽他人的指责呢?这事虽是菩萨分派的,真正的幕后主使却是佛祖本人。”
“其实这事也怨不得别人,怪只怪你十代以前的那位先王,在一次出巡围猎中,张弓搭箭,射伤了西方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所生的两只雀雏。是那雏鸟带箭回到西天,向佛母哭诉这般祸事。佛母听后大为震怒,便要施展法力,亲自前来讨伐你朱紫国。佛祖问询出面阻拦,说那朱紫国王虽有些儿骄纵,毕竟乃是关乎江山社稷、以百姓为重的一代贤王,福祉绵长,国祚未断,不该受此等殒身灭国之难。”
“然而眼看着佛母受辱,佛祖也不能坐视不管,当即命令观音菩萨座下金毛犼下降在朱紫国正南方三千里外的麒麟山,掳劫了国王的金圣宫娘娘,断他受个三年拆凤之苦,为这两只受难的雀雏报仇。但在机缘巧合之下,竟将这等期限延绵至两百年之久,致使金圣宫娘娘身陷妖洞含愤受屈而终,历代君王受这百年诅咒的迫害,实是我佛门的罪责。”
国王陛下听言之下直骇得目光呆滞,脸面赤红,厉声呼号道:“苍天呐,佛祖啊,只为一代君王无知射伤你两只小小的雀雏,就硬生生拆散他一对恩爱的夫妻,致使我祖奶奶在妖王面前含屈受辱,担惊受怕,并最终于当盛年龄过早地身死在獬豸洞中,使我朱紫国慑于威势屈膝向妖王称臣,纳贡赋税不说,还需每半年进献秀女两名,使得多少无辜而可怜的秀女屈死在獬豸洞中。”
“仙童啊,寡人自忖我朱紫国也是个笃信佛法的一处邦国,既有如此深仇大恨,却让我们如何还能信奉你佛教大宗?你回去吧,寡人情愿身死,也绝不让你这佛门弟子医治寡人的病势。”
见国王陛下如此愠怒,八戒不由得感同身受,咬着牙,在底下小声地嘟囔道:“是了是了,既是那国王犯错,只惩罚他一人便了,如何要无辜的金圣宫娘娘代为受过,致使她那样美貌的姿容过早地凋零在獬豸洞中,实在可惜,着实罪过,佛祖的定罚也有失公允也。”
木吒被国王陛下这一番言语训斥得脸色煞白,无言以对,又听国王陛下使性不要自己医治病势,招呼侍卫前来驱赶自己。木吒心中大急,且说且退道:“陛下息怒,这确是我佛门的不是,佛祖返观前事,心如刀绞,体似油煎,甚有悔意,亦不敢奢求贵国原谅。但我惠岸仍有一事要向陛下言明,你历代君王身受这等嗽喘之疾,并不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是金圣宫娘娘死后灵魂不安立下的诅咒,而是你那个十代先王自己发下的这般毒誓。”
这话犹如平地里一声惊雷,震得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莫名所以,国王陛下更是浑身颤抖,咳嗽不止,喘息了半晌,方才止住侍卫的动作道:“且不要赶他,让他给寡人说清楚,如何便是我十代前的那位先王发下的这般毒誓,能有这么贻害后世子孙的先祖么?”
木吒见侍卫退去,暗暗地松了口气,幽然解释道:“不错,正是你那位十代先王发下的毒誓,当年他为了保全自己的江山社稷,在赛太岁驾云前来之时,狠心将金圣宫娘娘退入了妖王的怀抱,而后又由于爱惜民力,不肯率兵讨伐赛太岁势力,让金圣宫娘娘独自一人在残暴血腥的獬豸洞中勉强存活了近二十个年头,感觉回国无望,心生愤懑,郁郁而终。”
“国王陛下亦觉得辜负了金圣宫娘娘,深以为憾,故在临终之前发下毒誓,要世代的朱紫国王记住这般耻辱,奋发图强,雄兵练武,剿灭妖王势力,只要一天不消灭妖王赛太岁实力,在位的朱紫国君将永远忍受这嗽喘之疾的困扰,世代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