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冷哼一声,分外懊恼道:“雅俗你初次跟咱们走路,自然不知其中缘故,这上万人争相供奉我们,虽说是极其好客,果饭丰足的,一旦身陷其中,又岂是轻易能够脱身的?打个比方说吧,我若吃了这一家的果饭,那一家的必定认为我厚此薄彼,非得要我也吃了他家的方才罢休,这样下去,非得要吃够成千上万家方才能使得众人满意,俺老猪虽然食肠肥大,也好吃喝,一连几日尚可,若是接连几百顿,几千顿地胡吃海塞,是俺老猪也承受不住,非得就此丢了性命不可。”
“咱们三藏军团一路西行,除魔卫道,轸灭强寇,故此沿途子民多怀感激,争相奉献,这样的场面也见得多了,也是深受其害,吃喝得怕了,所以每每地轸灭妖魔之后,咱们便寻找任何托词趁机开溜,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怕的就是遇到这样的热情罗网,无法脱身啊。”
悟空闻言也撇了撇嘴,幽然叹息道:“如今在这朱紫国却行不通了,国王陛下将这伤民意、失民心的两顶帽子扣在了咱们头上,容不得咱们不乖乖就范,但若是勉强地应承下来,苦的又是自家的耳朵和肠胃,真个是进退两难,举步维艰矣。”
这话听得雅俗也禁不住悚然动容,身体发颤道:“原来众情难却是这般地痛苦啊,若换作是我的话,也会选择尽快地开溜,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该如何是好?”
唐三藏沉吟片刻,悠然打个响指,向国王陛下恭谨作揖道:“陛下,既然众情难却,贫僧师徒若拒不接受的话,确实显得有些不识时务了,也将连累陛下失了民心,伤了民意,但若尽情接受这上万民众心意的话,非止耽搁时日,也将伤了我一众师徒的肠胃。”
“故此贫僧觉得,还是让我等师徒接受那三四十个被悟空几人接回的秀女家人的供奉吧,这上万民众的心意,请恕我三藏军团实在不能也不敢接受这等热情。就此一事,万请陛下答应,若此事不协,我等师徒便宁可失礼凭空化去,也万万不敢接受此等热情。”
见识过悟空几个的神通,国王陛下心中笃定三藏军团个个都是神人,此刻听得此言,还真怕他们凭空化去,心下一紧,慌忙摆手道:“圣僧言重了,切莫如此说,寡人答应你便是了。寡人这就着有司通传下去,待明日让那三四十个事主在午门前排开桌椅,摆好果品饭食,统共酬谢了诸位长老便是。”
“但圣僧诸位的姿仪风范却不可不让百姓们共同瞻仰,到时寡人在道路两旁竖起栅栏,另派兵丁维持好秩序,必定保证不让百姓们打扰到诸位长老享用供奉,就让我朱紫国民举国同乐,共同瞻仰诸位长老的风采吧。今日寡人大事完备,便就让寡人在宫中大排宴会,尽一下地主之谊,也聊表寡人心中的倾慕感激之情。”
见国王陛下如此诚意拳拳,盘算停当,三藏师徒也不好多加推辞,只得双掌合十,答应下来,是夜,王宫内外张灯结彩,明烛生辉,国王陛下亲自携带金圣宫娘娘、王子王孙宝驾降临,排开宴席,犒劳三藏军团,宾主饮酒言欢至午夜时分,也算得上是尽欢而散。
次日上午,日上三竿,由于昨夜饮宴太迟,宿醉未消,三藏师徒尽都躺在床榻之上,呼呼大睡。早有内侍官站在屋外拍门哀告说,午门外三四十家事主早已排宴停当,专等着圣僧师徒赴会去享用果品供奉,这会儿大道旁边挤满了前来瞻仰诸位长老仪容的朱紫国百姓,百姓们专等着诸位长老不来,心中着实难耐,这会儿挤挤挨挨,叫叫嚷嚷,道路两旁守护的兵丁难以护持,故此惊动陛下圣驾,急着下官前来求请诸位长老尽快更衣,早早地出门去赴宴才好。
屋内八戒受不得聒噪,翻了个身,分外不耐道:“唉,你这国中百姓甚是晓事,既是瞻仰老爷们的仪容,就得等咱们安睡了精神饱满才好展现出风采来,哪有这般催促的,扰人清梦,分外无礼,再说这天光还早,不到用膳的时候,就让他们在道路两旁多宁耐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