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宁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重新掌控身躯,让他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回想着先前的惨状,不由生出一种逃离噩梦的庆幸。
方才是什么个情况,他本人亦是不甚清楚,只记得那疽柩残魂钻入了自个体内后,便开始把自家躯体改造为它的居所。
正束手无策,坐以待毙时,那疽柩残魂甫一改造完毕,便往他识海一钻,毫无顾忌地吞没了他的元灵。
异变就是从此刻开始了,牧宁元灵位于‘阴阳化极珠’内,那疽柩残魂便是连同他的元命之珠一起吞了下去,下一刻只见那‘阴阳化极珠’玄光大放,立时把那疽柩残魂困于其中,不论其如何挣扎,都是不能脱身出去了。
疽柩残魂一朝被困,牧宁双瞳中已经化出原形的疽柩骸骨便顷刻失了本源,挣扎了几下,便首尾相接得蜷曲起来,彻底僵死在牧宁瞳孔内。
虫骸僵死后,被‘阴阳化极珠’困住的疽柩残魂竟然同样蜷曲身形,和那瞳中虫骸摆出一模一样的僵死形态,就这般突破‘阴阳化极珠’的玄光束缚,直直印入了牧宁的元灵中!
紧接着,那些被疽柩残魂改造过的身躯痕迹便彻底恢复,再也看不出有何异常了。
不对!好似还有一处异常.....?
牧宁眨了眨双眼,他隐隐觉得眼瞳内多了一点什么东西,那种感觉玄妙异常,难以诉说。
不及细想,一声苍老喝骂便在他耳边响起:“你这奸猾女娃,才说要将功赎罪,却又把老夫的洞府整成这番模样,还不给老夫过来受罚!”
牧宁被王卢老道无端喝骂了一句,心中微微生恼,他怎不知这一切俱是那老道弄鬼,还未及回话,便听王卢冷笑道:“小娃娃,莫非你自以为习得了那门‘元灵崩灭术’,便可无惧老夫了?老夫也不瞒你,如你这般微末道行,老夫便是放手元灵让你来攻,你也未必能撼动得了!”
“能与不能,一试便知。”牧宁清声冷哼道,他哼声刚落,便随着音波散出一道令人发怵的灵机,直攻王卢而去!
王卢万万想不到这女娃说动手便动手,惊骇之下只来得及调动些许法力,便觉得脑袋像是被巨锤狠狠敲中,猛的往后一倒,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耳鼻之中竟是渗出少许鲜血来!
“你....你莫非.....莫非以为老夫好欺?!”一道水亮波涛应声卷起,牢牢护住王卢周身,将他的元灵动荡强行平复下去,只是心头仍是一阵烦恶,气息紊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乃冲脉中期,竟是被一个识灵小辈弄得如此狼狈,恼羞成怒下,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全力运起神念,牢牢护住元灵,然后一把拎起牧宁,咬牙切齿道:“你这狂悖小儿!安敢如此?”
“道长有何图谋,只管施为便罢。”牧宁却不为他所慑,只是懒声怠慢道,他料定那王卢老道不敢伤自个,因此也懒得装模作样了。
“老夫待会便让你这女娃生不如死.....”王卢怒极反笑,也不再废话,便直直拎起牧宁,驾着那条水光绸带,往他行功之处遁去了。
那老道目的为何,习得‘元灵崩灭术’后,牧宁已是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此刻听他这番威胁,心下冷笑不已,待会谁让谁生不如死,还是两说!
片刻,那道水光便遁入了王卢石室,一把将牧宁摔在地上,正正落入了一个法阵中心。
牧宁好整以暇地爬起身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四周布置的阵法,那些阵法作用为何,他一窍不通,不过想来,应该是用于压制自个的。
王卢衣袖飘拂,施施然盘坐于阵台上,阴测测道:“小娃娃,你可知自个死期将至?”
“小女子不知,只是观道长似是行将就木的样子。”牧宁梗声顶嘴道。
“嘿,便让你这女娃尖牙利嘴一会。”王卢嘿然冷笑一声,话音刚落,他猛一挥阵旗,那法阵立时发动,滔滔灵机蓬勃而起,把牧宁压制得连手指亦是不能移动分毫,体内生机灵力齐齐窒碍,顷刻便僵立当场了。
“小娃娃,你得罪老夫甚多,便将你躯壳和那‘道印’一同交予老夫,将功赎罪罢!”王卢寒声道:“老夫就不嫌弃你这女子之身了。”
言罢,他眉心立时洞穿!从其内喷出一道神念波涛,那如涛神念裹挟着一缕元灵,直取牧宁识海而去。
观他这般施为,竟是欲行夺舍!
夺舍过程凶险异常,若不是修为压制了几个大境界,决然不能为之,王卢老道只是冲脉修为,夺舍识灵期的修士还无甚把握。
先前他把牧宁从太庙祭天台上一把丢进溶洞口,就是想查验一番那女娃娃的心性如何,不料牧宁表现得稳重沉着,丝毫不惧,这让王卢心下忌惮不已,对于夺舍之事,更是需做一番万全准备。
之所以让牧宁观得‘元灵崩灭术’的传功玉简,正是出于此意。
依青蜃宗门内记载,‘元灵崩灭术’这门神通刚学成时,自身元灵不稳,这段时间内极易为人所趁!便是同境界的修士,此时亦能将其夺舍。
王卢料定牧宁此刻神通刚成,必定是元灵涣散不稳之时,现下不强行夺舍,等那女娃元灵稳定下来后,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道神念波涛裹着王卢元灵,刹那便冲至牧宁眉心前,只见那女娃娃眼神惊恐,花容失色,他不由心下大快,元灵高声笑道:“这修行界之凶险,岂是你这无知小儿能够妄度揣测?”
他话音刚落,便带着淋漓畅快,‘嗖’一声没入了牧宁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