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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猎手和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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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猎手和猎物

2018-04-15 作者: 楼枯

第153章 猎手和猎物

走到半道,沐春和阮承梁就赶了过来,沐春手提一杆血淋淋的长刀,敞着胸怀,走的满头大汗,阮承梁亦满头大汗,左臂用布条吊在胸前。二人一见李熙就下跪请罪。

李熙下马扶起,道:“罪不在你们,是我轻敌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会玩突袭。”问战况如何,沐春道:“眼看就要捉住王家兄弟和张孝先,江西营赶来插了一手,明为帮忙,实为抢功,弟兄们不服气争执了起来,结果趁乱让王家兄弟跑了,只捉到了张孝先。”

李熙大喜道:“那两个跑了也无所谓,有这个姓张的在,大事无忧矣。”

去与宋叔夜和曾世海回合后,各家约束兵马,打扫了战场,一面派轻锐追逐王家兄弟,主力则回大营。遇到郁秀成,李熙随口说让他审审抓住的四个小卒。郁秀成不明所以,以为是四条大鱼,大刑一亮,四人屁股尿流,问一答十。不想还真套问出了重要情报。四人中为首的一个叫毛乐,是老猫的老乡,论辈分还是老猫的侄儿。

保安军攻打营寨时,王氏兄弟让老猫护着张孝先先退,到约定好的地点等候。毛乐充作奇兵埋伏在营左山洼,老猫恐其找不到大队,密告他若与大队走散,可去龙兴县铅穴山会合。郁秀成推断王氏兄弟将去铅穴山。

李熙从各营抽掉精锐两百人交给郁秀成,令其秘密前往铅穴山埋伏。

三日后,郁秀成传来消息,在铅穴山活捉王弼、王喜兄弟等数十人。消息传来,满营欢腾。一向老成持重的李德裕抱住李熙,连赞奇功一件。

王弼、王喜、老猫等人被押赴保安军内军营,交由亲兵队看管。李德裕劝将三人早日处决免生后患,李熙心中不忍,迟疑不决,郭仲恭也劝其早下决断。李熙这才硬起心肠,让人备下一桌酒席,请三人赴宴。

王喜坐下提起筷子就走,大口肉,大口酒,嚷嚷着不做饿死鬼,老猫面如灰土,低着头一言不发,王弼端坐默默无语。张孝先呼了口气,劝王弼和老猫说:“平山侯好心好意为我等送行,岂可辜负了。”

操起筷子品了一口酱鸭,连赞好味道,声言比老猫手艺不差。老猫闻言捂面而泣。王喜喝了一大口酒,捶着桌子喝道:“哭什么哭,大丈夫时运不济,死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王弼讪讪地笑了笑,端起酒杯面向李熙说道:“造化弄人,今生做了仇人,但愿来世能做兄弟。”

王弼饮尽杯中酒,劝老猫吃菜。

王喜嘴里大嚼牛肉,端起酒杯向李熙说:“这辈子咱们做了仇人,下辈子咱们还做仇人,到你临死前我还你一顿酒。”

老猫嚎啕大哭。张孝先擎着酒杯,对李熙说:“当初若不在葛家庄相遇,也就没有今天的难堪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憾事就是当初不该去找姐夫借钱,要是直接去韶州做你的书记,人生又是另一副模样。平平庸庸虽然不甘心,却总胜过出来害人。”

老猫泣道:“我们做贼也是被迫无奈,我们愿意擒杀癞头李,将功折过,下半辈子哪怕充军天涯做个囚徒呢。”

王喜啪地将一根肉骨头朝老猫砸来,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脑袋掉了碗口大的疤而已。与其窝窝囊囊活过下半辈子,老子宁可今晚就死了。”

肉骨头砸在老猫面前,砸碎了几个碗碟,汤汁溅了老猫一脸。老猫哭了,不敢再吭声。王喜用袖子把嘴一擦,朝李熙拱拱手,说:“多谢赏酒赐肉。我回去洗净脖子,等着砍头。”

一顿饭,李熙一言未发,一杯未饮。饭后郁秀成请示怎么处死,李熙道:“打发他们快点上路吧。”

这时阮承梁来报,李德裕请其去见。李熙吃了一惊,李德裕在营中虽然地位最高,但有事一向都是他来见自己的,此番怎么反过来了?

一问才知长安有客人到,阮承梁自作聪明地说:“我察看过了,身上没带兵器,那人个子也不高大,应该没事。”李熙瞪了他一眼,阮承梁问道:“我又说错话了吗?”李熙道:“没有,你做的很好,身为亲兵队长自然要保证我的绝对安全,任何人来见我都应该这样。”

阮承梁大受鼓舞,不解地问:“那你为何要瞪我一眼?”李熙又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来者是汪覆海,一身青衣,头上包块帕子,见了李熙起身问安。李熙笑道:“我猜汪兄来岭南必有大事,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汪覆海道:“请平山侯赶紧下到军令,刀下留人。”

李熙吃了一惊,赶忙打发阮承梁去传命暂不杀王氏兄弟和张孝先等人,这才问汪覆海来意,李德裕起身要走,汪覆海道:“是为公事,中丞听听无妨。”

汪覆海道:“广州城被围,天子一个月后才知情,勃然大怒,责问宰相为何不报,宰相也委屈,下面不报,他又怎么知道。天子又责问枢密使为何不报,枢密使也委屈。可是天子盛怒之下,谁敢自辩,思来想去,让义父给内寻访司打个招呼,动用在岭南的寻访使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扎实的内幕。二位或也知道,义父在内寻访司只是挂了个空名,一个人也调动不了无奈只好打发我过来。岭南之大,我能认识的也就二位了。故而冒昧来求告二位,给点内幕消息,既解了天子之忧,也解了内外许多臣工的危难。”

李德裕道:“岭南战情瞬息万变,距离长安又阻隔千山,消息不畅也是有的。”汪覆海叹道:“天子忧心百姓,操切之下,责累内外臣工。咱们谁又能说什么呢,可掌御天下的天子不知道天下发生了什么事,岂非一大笑话。故而两位务必得伸出手来,帮帮水深火热中的内外臣工们,好歹熬过这一关吧。”

李熙道:“那是自然,就请汪兄在营中住下,由李中丞一支妙笔将岭南大要描述个清楚八百里急递入京,好让天子安心,内外臣工顺心。”

汪覆海大喜,起身拜谢。

李德裕深知自己这一支笔的重量,早早地就回去琢磨怎么写才能让天子安心、内外臣工顺心的法子去了。

李德裕走后,汪覆海问李熙:“王氏兄弟和张孝先为何要杀,可是知道了什么不宜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李熙便将张孝先意欲北窜江西、湖南,被保宁军击破大营捕获的前后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李文饶建议为免夜长梦多,索性将他众人都杀了,我以为他三人反叛朝廷早晚也难逃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一刀砍了干净。这才要杀他。”

汪覆海道:“果真就这些?”

李熙道:“汪兄这话什么意思?”

汪覆海道:“平山侯是我义父看重的人,我也不当你是外人,我就直言相告。你和郭驸马在潮州走私盐铁,在广州城下贩卖军械的事可早就传到京里去啦。”

李熙大惊失色,讪讪道:“汪兄,你,你可别开玩笑,完全没有的事。”

汪覆海道:“你不说,我就不问,希望只是个传言。”

李熙搓着手笑道:“其实事情完全不像传言的那样,潮州因为大乱商道断绝,百姓们没盐吃,一个个面黄肌瘦,做活没有力气,我嘛就从私商那买了一批私盐,平价卖给百姓,以为救急,所得的利润全部充作军饷。百姓们造反时,把锄头和犁铧都拿去融化了打造兵器,春耕开始没有犁,我想这地要是又荒上一年,说不定夏秋又要闹民变,故而从私商手里购得一些铁给百姓们打造犁铧,用于春耕,除了回收成本,一文不赚。所谓走私云云,或是有人误会,或是小人故意构陷。汪兄可要为我辩白呀。”

汪覆海微笑道:“那广州城下贩卖军械的事,你又怎么说?”

李熙道:“军械是我营中打造出来暂时用不着的,友军军械匮乏,我又不忍看着他们拿着竹枪上阵,故而就周济了一些给他们。”

汪覆海道:“我可听说你的军械卖的价格不低呀。”

李熙道:“那没办法,我志大才疏,不善管理,成本居高不下,不卖贵点血本无回啊。”

汪覆海点点头,叹道:“看来果然是有人误会你,唉,我也说嘛,一位侯爵,一位驸马,岂能干这种发国难财的勾当嘛。”

李熙赞道:“汪兄高见,这世道就是这样可恶,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落不到好,有人袖手旁观,还尽说风凉话,还好有汪兄这样深明大义之辈,仗义执言,才未让宵小之辈得逞,哈哈哈,喝茶,喝茶。”

李熙喝茶时手直发抖,看起来汪覆海对他和郭仲恭走私盐铁、军械的事是一清二楚的,他装糊涂不追究,只怕另有所求。

果然,汪覆海道:“如此说来,这三个人并非是因为知道什么内情才要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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