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三人一法

2016-02-22 作者： 夜雨微歇

第二十一章 三人一法

东方朔听得里面别无动静，回首目视卫青。卫青恢复常色，道：“先生看我做什么？”他反倒上前叩门，叫道：“二姐，我回来了。”片刻过后，木板门往两旁敞开，来人却是卫子夫。卫青见了她，自不惊奇，语气颇显生硬地道：“姐姐。”

卫子夫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眼眶里溢出淡淡的忧伤。东方朔上前拱手道：“卫姑娘，鄙人又来打搅了。”卫子夫强颜笑道：“先生哪里的话，先生请进。”忽而瞥见他的身后还有一个老者，观其容貌装束，颇似在侯府里见过的一位老先生，惊奇道：“你，你是……？”一言既出，始觉无礼。

董仲舒凝视卫子夫的芳容，印象渐次清晰，说道：“老夫认得你，你是平阳公主身边的侍女。”

卫子夫衽身拜道：“卫子夫见过先生，失礼之处，万望莫怪。”东方朔先行说道：“无妨无妨。卫姑娘，可否领我二人瞧瞧去病？”卫子夫讶道：“去病？”惊容霎息即过，道：“他，他就在屋里。”言讫，领路在前，掀帘进了里屋。

这时卫少儿不在屋里，小去病躺在榻上睡眠正香。东方朔看孩子脸色粉嫩，却比昨日消瘦些许，常人一眼是瞧不出来的。东方朔更添愁怜，向卫子夫道：“这孩子似乎染上小疾。”

卫子夫惊道：“先生莫要吓我。”东方朔安抚她道：“姑娘不必急。这位老先生是京城里有名的医师，他此来便是给孩子看诊。”

卫子夫虽不知董仲舒之名，但思他在侯府里奉为上宾，必然不是常人。他们家里钱财不多，极少请医看病，更何遑是有名的医师。一听东方朔如此言语，心里稍稍宽心，道：“多谢先生。”

东方朔道：“你和小兄弟先出去一会。”卫子夫应承下来，与卫青退到屋外。董仲舒不言不语，径直走到榻前，观摩婴孩的面色。

卫青出了里屋，仍旧如锯了嘴的葫芦。若在平日，他回到家里之后，仿若话无不尽。此时反差如此大，卫子夫岂能不知他心里有事。卫子夫低头道：“刚才的话，你都听进去了？”

卫青重重地点头，别无话语。卫子夫凝视他的脸，忽地滚下泪来，道：“我早知道瞒不了你。你，你怪姐姐吗？”

卫青道：“我，我不知。”一语未尽，便即沉默。卫子夫和他并肩立着，却目不相视，端的似“身离咫尺，心隔天涯”。

卫少儿从灶房里出来，一面走来，一面问道：“你们两个杵在这里做什么？”卫青咬牙道：“二姐，你可以把我爹的信给我吗？”卫少儿登时色变，狡辩道：“信，哪有什么信？”

卫青默声不语，突然一个飞步，从屋里跑了出去。他疾奔起来，赛似骏马飞驰，一溜烟的工夫，不见了踪影。卫子夫唤之不及，倚门垂泪。卫少儿左足在地下一跺，恼道：“全是你，非要和我吵。”

东方朔掀帘而出，噤声道：“休要吵闹。”卫少儿见了他，惊道：“你，你怎么在里面？你在里面干什么？”话音刚落，便急急往里屋走。东方朔经她一撞，蹬蹬退了两步。

卫少儿冲到榻边，推开董仲舒，抱起孩子，护在怀里，斥道：“你们想做什么？”董仲舒脸色发白，拂袖而去。东方朔紧跟其后，二人才出院门，董仲舒摇头道：“好狠毒！”

东方朔道：“连大师也无能为力吗？”董仲舒叹长叹一声，道：“在这个世上，能救这孩子者不出三人。”东方朔皱起眉头，问道：“是哪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