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飞笑着点头道:“放,自然,但不是现在,还得先委屈公主。”
说完,他扬起右手,微微屈指。
两名锦衣卫立刻一拥而上,以锦缎缚住了夏芸的双手。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公主!”夏芸不甘地被压上了铺着雪白绒垫的马车。
风吹过,面纱扬起,飘落。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陆云飞的双眸亮了一下,旋即低下了头。
一见清新,一见倾心,也许就是这般玄妙的感觉。
但身为锦衣卫的陆云飞十分清醒,纵使那一刹那,心底生了些许好感,但终究还是压下了。
他扶着夏芸上了马车,而熊倜则没有那么好命,被霍思一把拽起,扔在了马背上。
如此一记,熊倜肩上的箭又深了一分。
霍思毫不在意,若是此刻熊倜突然死了,那才随了他的心愿。
他有些不甘地笑道:“陆哥好手段,倒是便宜了这小子,让他逃过了一劫。”
以熊倜为饵让夏芸就范,这主意是陆云飞想的,这般想法不是凭空而来。
而是陆云飞的身体里,有一半的血脉同夏芸极其相似,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那里的人看似野蛮,却崇尚自然。
他们恩怨分明,把点滴之恩看的大过天,所以听了霍思的叙述,他找的不是夏芸,而是熊倜。
“公主,委屈你先住在这里了。”陆云飞笑着松开了夏芸的手。
马车停在一座独院前,红墙绿瓦,很是幽静。
能在繁华的北京城找到这样一个地方,实属不易。
夏芸轻抿着唇,揉了揉微麻的手腕,望着离她只有五步之遥的熊倜,蹙眉道:“你们要带他去哪里?”
“这小子自当压入大牢,难道还供起来不成?”霍思没好气道。
夏芸心中一急,一个箭步跑到熊倜身侧,牢牢抓住他的手臂,“我才不要一个人呆着这里,他去哪里我去哪里!”
“这……”陆云飞为难了,若让熊倜留在小院,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但若将两人关入地牢,夏芸乃千金之躯,怎可怠慢。
霍思拽着熊倜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皱眉道:“胡闹!留他一命,已是陆哥开恩,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别以为你是公主,我们就得事事听你的!”
夏芸暗暗咬牙,黑眸一转,最终落到熊倜肩头的箭伤。
她猛地出手,紧紧拽住箭尾,用力一拔,鲜血夹杂着些许肉末溅出,而熊倜好似一具尸体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让夏芸越发担忧,也更加坚定了要同熊倜在一起的决心。
她心中暗道:这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也许我前脚进院子,他们立马就将小熊杀了!
还有!箭头上带有倒刺,这一拔,小熊本该痛醒的,虽然他受了伤,但以我们二人之力,摆脱眼前五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此刻他却还是昏死着,看来这箭头上定是抹了什么药!必须得快点处理伤口,否则即使小熊侥幸保住了命,这条胳膊也有可能要废了!
夏芸立刻将染血的箭头对着自己白皙的颈项,道:“我要和他去地牢,否则,我立刻死给你们看!”
一切发生得太快,陆云飞想要制止,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命人道:“去把牢房打扫一下。”
随即他又望向夏芸道:“公主可以放下箭了吧?”
夏芸瞥向陆云飞道:“让那个家伙放开小熊!还有,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公主!”
霍思撇撇嘴,不屑地说道:“谁愿意扶着他。”语罢,便松开了手,熊倜身子一软,向下倒去。
夏芸立刻扔了手中的箭,扶住了熊倜。
熊倜的头轻靠在她的肩上,滚烫的鼻息呼在夏芸的脖子里。
她不由一惊,好烫!小熊发烧了?
夏芸一摸熊倜的肩头,湿乎乎的全是鲜血,她急道:“要走快走!”
“公主请先上马车。”陆云飞再一次叹了口气,同时对霍思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将眼下的情况报告上头,即卜鹰。
夏芸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不能做什么,她的心因为肩上的人而紧紧揪着。
车厢再一次晃动,熊倜微微蹙眉,靠在夏芸的肩头,双颊微微泛红,呼吸也变得急促。
夏芸抚着熊倜滚烫的脸颊,心中愧疚着,略感微疼。
当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心疼时,往往就是爱的开始。
“公主,委屈你在这里暂住一夜了,一会儿我便命人送吃的过来。”陆云飞俯身施了一礼,静立牢门前。
此处的地牢不是关押普通囚犯的地牢,而是安若王府的私牢。
纵使锦衣卫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立刻遣散城中地牢里的所有犯人。
而夏芸贵为千金之躯,怎可同众犯同牢,若是同熊倜独处之事被传了出去,那更是大大的不得了。
无奈之下,陆云飞只能麻烦与其私交不错的安若王爷,借府上私牢一用,待卜鹰到来,再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