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木森的责怪,张汉春又气又恼,有苦难言。-< >-/一个劲地道歉:
“误会,误会,朱丽雯,是误会!木森,是误会!”
张汉春是土生土长的龙溪干部,他是个老派人,历来不喜欢掺合什么人事纠葛、认认真真地工作,可“文革”开始还是受到冲击,他感到人心不古。对于风流逸事,张汉春是“有其心而没其胆,借他三个胆,他又顾虑后遗症。”今天美人相邀,原想过个轻松周日,却稀里糊涂地卷进这场闹剧,又尴尬又恼火;转身责问张国庆:
“你说,张国庆,这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
张国庆真是无缝可藏,无洞可钻。忙说:“误会,误会,木森,是误会!”
徐荷香一事出意外,一段好姻缘变成了恶姻缘!心里也责怪张国庆太冒失。心想,不能让木森怪罪我,也忿忿地说:
“国庆,怎么搞的?你这不是存心让我们难堪吗!”
“还不都因为你……”张国庆张口结舌,有口难辩。心想,真是**无情!你不帮我园场,反让我坍台。千人骑的*货,真该让哥哥好好收拾你一顿!
“怎么怪我呀?”徐荷香急了,赌咒道,“是谁使坏,天打雷劈死他……”
咣——轰隆隆……窗外一声炸雷;屋里的人都惊愕了。
今日“惊蜇”。晴空万里,一声雷响;顷刻间,雷声隆隆,狂风大作,乌云从四周聚集,天昏地暗……
“误会,误会,木森、朱丽雯,是误会!好好休息,要下雨了,我……”张汉春说着,匆匆离去。
“打扰了!要下雨了,我……”张国庆也乘机溜了。
“我也该走了。”朱丽雯说,并没动身。
“朱老师,等雨下了后再走。”赵小龙拦住她,说,“万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淋在路上咋办?”
徐桂香接口说:“正是,雷声大,雨点小。如果雨大,明早再走;今晚同我一起睡就是。走啦!姐。”
“客人”散去,林木森与朱丽雯对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
“多亏了你……”林木森感叹道。
“多亏了桂香姐!”朱丽雯说着,把门销轻轻插上;她面靥红晕浮现,羞涩地低声说,“你……快躺到床上去。”
“你……我,我……”
“什么你,我。动了情,蹩了精水,会生病的!”
朱丽雯走后,林木森倚在画案前,久久不能平静。惘伥、孤寂、优恼……百感交织;真所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丽雯曾动情说“你我一对玉兔,待在月宫多好,何苦下凡来。”广寒宫虽冷清,但没有凡尘这么多猜疑、污秽、争执、轮辗……
屋子里一片宁静,只有窗外的雨声批哩趴拉的响着。
猛然间,林木森眼前晃荡出一只只活蹦乱跳的兔子。长耳朵,三角嘴,红眼睛,细柔棉密的绒毛……他取过炭笔,勾勒了几幅图案;蹦、眺、蹲、立、跑、行、舔、嗅……越画越有动态,越画越有情感。于是,一发不可收笔;一连几天,他除了吃饭,打针,一有时间便是作画;画的也只是兔子,喜怒哀乐的兔子。特别是相思的情结感染下,最后,兔子变得多愁善感,沉吟不决,嗔怨娇斥,呈现出牵肠挂肚的爱,苦思冥想的寻,堕入情的恋,相思惜别的离,喜出望外的聚……林林总总不下百十只。林木森从中拣出三十二只,二只一组;分别冠以《思》、《寻》、《恋》、《聚》,分组成四套“四屏绣样”,并用疏疏竹枝,飘游垂柳,傲雪红梅,妩媚牡丹烘托……
绣样完成,林木森很疲困,躺下睡觉;一直睡到翌日午后,徐桂香拼命敲门,把他叫醒。
“你病了?”徐桂香的声音都颤抖了。
“没有。”林木森深受感动,忙说,“让桂香姐担心了。闲得没事,画了几幅画。桂香姐,一直答应给你几幅画;桌上的,你得上眼,就挑上二张吧!”
“好漂亮的兔子!”徐桂香惊呼起来。
徐桂香喜笑颜开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