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南依彭城,北连沂水,民风淳朴,风光宜人。
下邳属于淮河流域,这一带尽是平原,因是南北分界,夏季时节酷热似海岛,冬天又是极寒,是以四季分明。
此时正是隆冬季节,大街小巷往来行人皆是皮袄加身,或是头戴棉帽,或是脖围长巾,步下悠闲,面容恬静,尽显小城雍华。
吴迟从车站出来,冷风一吹,不由紧了紧身上的大衣。金陵与下邳相去不过数百里,原想气温差距应该不大,但一个江南一个江北,一个都市大厦林立,一个小城楼高不过百米,再有温室效应的干扰,气温上总是有不少差异。也幸好吴迟内外兼修,对气温不甚为意,很快就适应。
“杨叔说那老小子喜欢热闹,怎么会跑到这样的一个小城来呢?”吴迟穿梭在城中,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依着他的步子没几分钟就走到了大桥之上,瞧着下面滚滚运河之水,不由嘀咕道。
从杨建峰那里离开,吴迟和艾静、马小米、铁狼说了一声就订了车票过来,这次是他自己独自出门,卞通这个司机也被他空下。马小米和艾静无奈之下也只得随铁狼回去,吴迟自己一人倒也走的神不知鬼不觉。
“小伙子,你是打外地来的吧?”苍老的声音响起,让吴迟一愣,回过身来一看,却是一个年纪在七十左右的老人。他凭栏望江,到没有注意身边往来的行人。心中顿感大惊,心想:这老头要是心怀歹念,此时只怕我已遭毒手!老人哪里想到自己见他年纪轻轻在江边徘徊,只问了一句,他竟然思量这么多。
吴迟回过身,道:“老丈,我确是从外地过来。”
老人笑道:“难怪我看你一个人站在桥上,两眼直溜溜地盯着水面瞧。你是来走亲戚还是找人呢?”
吴迟心想:反正我在此没有头绪,索兴问一问这老丈知不知道此处有什么奇人异士。思量定,开口说道:“我来找个人,他是我叔叔的朋友,十多年前来到这里,眼下我叔叔睹物思人,央我来寻。”吴迟年纪虽然不大,但身高体壮,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听他这么一说,老人还真以为他是哪间学校的大学生,适时放假过来寻亲,倒也不生质疑。
老人“哦”了一声,道:“来这儿十几年了……那你知不知道你叔的朋友叫什么?多大年纪?老头我子侄朋友不少你,兴许能帮你打听打听,也省了你不少麻烦。”
吴迟大喜,连道:“多谢老丈!要是老丈能帮我找到那人,小子一定重谢!”
老人面露不快,道:“你这小子说话就不讨人喜欢,我老宋是那样的人?你也不沿河打听打听,这满运河谁不知道我老宋的为人?”
吴迟歉然一笑,道:“小子初来乍到,于风土人情全然不懂,老丈莫怪,小子给您老赔不是了。”
老宋见吴迟知错能改,心下大喜,道:“看你小子人不错!还没吃吧?我叫我老伴儿整俩菜,咱爷们先喝一盅?”
吴迟心想:反正我来到这儿也无事,不如就依这老丈之言,先在他家解决肚子问题,再去寻找那老小子也不迟。
“那就依老丈之言,打扰了!”
老宋哈哈一笑,道:“说不上打扰。我老头儿一个,整天闲着没事做,你能陪我那真是太好了啊!”
吴迟也笑道:“好,那我就去附近商店买两瓶好酒,陪老仗喝个痛快!”
“哈哈,好好!哈哈!”老宋大笑,心情着实舒坦。
老宋的家住在大运河畔,在二十一世纪初大运河沿岸就得到开发,沿河两岸的风光与江南无异。吴迟幼年长在深山之中,虽然也不时接触外界,但多是仓促而行,到从未有过如此闲暇。这小城虽然不大,却也样样不缺。
一路上一老一少边说边行,不知不觉中已经购买了吃食和酒水,老宋兴高采烈,和一些老伙伴打起招呼来也是手舞足蹈。
“小吴啊,咱们这个地方虽然不是什么大都市,但论起这份安适闲暇,你花多少钱都买不来啊!”闲聊中,吴迟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来历,这老宋性格豪爽,不拘一格,倒是符合他的胃口。
手中买的东西多半是老宋自己掏的腰包,吴迟只买了两瓶好酒。说是好酒那也是相对而言,他们并没有前往闹市,只在路旁的小商店中拿最好的酒也不过三五百块钱。但吴迟的言行举止给老宋的感觉却是大有来头,不像是寻常家庭的孩子,老宋活了几十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心中不由一阵飘飘然。
沿河的小区开发有些年头了,老宋早年的房子并不在这里,后来拆迁补偿分配的房子在这边,老宋也没挑拣就在这里住下,三五年后这边果然发展起来,对老宋来说也算是善有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