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就是我家!”约莫走了五六分钟,老宋指着拐角头一户带院子的房子说道。
吴迟点点头 ,跟在他的身后打量着这套房子。这是江北很常见的房屋类型,一楼带着院子,二楼在后面的单元楼洞里,上面挨着三楼、四楼。老宋住的这栋楼有九层,他在一楼便占了个院子。
漆黑的大门有三四十个年头了,院子里种着不少盆栽,这时节少有绿色,他这院中倒也栽了几盆松树和常青藤,显得生机勃勃。
“老伴儿啊!老伴!”老宋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叫道。
里屋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穿着藏青花的棉袄,下身穿着配套的棉裤,脚上汲拉着一双黑色的棉拖鞋,手里还有针线活:“鬼叫什么呢?一大把年纪怎么还这么大的动静?”
老妇人声音不大,却说的老宋头唯唯诺诺的,看来这老头是个惧内的人。
老宋嗫喏了一声,道:“我这不是新交了个小朋友嘛,你整两个菜,我们吃口饭!”
妇人瞧了眼吴迟,拉着老宋头道:“我说老头子,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和你混在一起?你带人来家里我不说什么,但也要弄清楚什么来历吧。上次你带个中年人过来,你忘了咱们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人送走?”
老宋含糊道:“这个不一样。你看做饭,我都饿了!”
妇人白了老宋一眼,冲着吴迟让道:“小伙子快进屋里做,大娘给你做饭去。”
吴迟微笑点头,他从小内外功兼修,耳目灵敏异于常人,虽然老宋和他老伴说话的声音很小,却也逃不过吴迟的耳朵。想来是老宋太过热情,经常拉人回家吃饭,以至于遇上些无赖混混,让这妇人生气。吴迟年纪虽然不大,但在江湖上行走已久,精于人情世故,自然能够理解。
那老妇人虽然唠叨了两句已久拎着东西进厨房,吴迟见状冲着老宋道:“大爷贤伉俪恩爱如初啊!”
老宋听了“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这点算是说对了,我这老伴儿打第一天碰着我就对我千依百顺。嘿嘿,就是脾气有时候会大点。咱们爷俩进屋!”说到最后,老宋也不免揶揄了些。
吴迟笑而不语,跟随老宋进了堂屋。
墙上有字画,房间布置的也很古典,桌椅摆设皆是红木,看得出来老宋当年走的是文艺范。
“这幅画……”墙上的字画鲜有大家,但一副“双鱼戏水图”却让吴迟隐隐想到了什么。这幅画的风格和手法和当日他在石家坝子村石老头家见到的那副很像,瞧了落款果然是出自一人之手,当下忍不住惊呼起来。
老宋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神态之中不免有些得意,但吴迟能够对此画感到诧异也让老宋吃了一惊。因为来他家里做客的朋友不少,但是能面对此画做出反应的却没有一个。吴迟能识此画,老宋怎能不惊?
这又喜又惊之余,老宋还不问出声求证,道:“小吴,你认得这幅画?”
吴迟知他既然能够得到这幅画就和杨雪的父亲杨羽有一定的关系,何况自己对他印象也不错,观这一对老夫妇并非心怀不善者,即使和他们说了也没有什么。
“我也是机缘巧合才见识杨老先生,所以认得出他的画风。这‘白翁’两字是他现在对外的称号,一般人绝不轻视。杨老先生能够赠画给大爷,想来关系非同一般。”
老宋笑道:“这话也不假。不过你能见到杨先生,算是因缘不小。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还好?”
吴迟道:“近日得了佳婿,应该是高兴的不得了吧!”
“又得佳婿?”老宋一惊,道:“他的小女儿,雪丫头嫁人了?”
吴迟也是微微一愣,他原本以为老宋和杨羽之间只是一般关系,没曾想他竟然知道杨羽的女儿。杨雪年不过二十,她出生的时候杨羽早就退隐山林,不在大众面前出现,老宋既然能够知道这么多,那么他和杨羽的关系就非同一般。
要知道就是普通的朋友也很少有知道对方儿女的姓名,能够称其昵称更是万中无一。老宋既知道杨羽家中有几人,又说得出杨雪的小名,自然不是外人。一念至此,于是吴迟开口道:“大爷和杨老先生关系应该不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