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密林之中,手腕处仍旧隐隐生疼。
张残这时忽然发觉,似乎自己自打离开军营之后,就没一帆风顺过,处处皆是不如意。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受伤,当真是倒霉催的。
深夜的荒野之中,如果耳中传来脚步声的话,大部分寻常人都会掂量掂量,来者会不会是山精野怪。
张残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不知为何,脑海中映出了曲忘正向着自己信步而来的画面。还未发问,曲忘率先道:“张将军为何一个招呼都不打便自行离开?”
张残自嘲般笑了一声:“难道有人会在意张某的去留?微尘一粒,哪能入得他人法眼。”
张残的话令曲忘难以作答,于是他只能以微笑一笔带过。
曲忘与张残并行后也放慢了脚步,张残并不愿和他同行,便看似随意地问道:“曲盟主竟然和张某是顺路吗?”
曲忘看了张残一眼,由于曲忘是侧脸,所以他那一大一小的眼睛更显滑稽:“张将军为何会用竟然二字?”
张残并未回答,只是淡然一笑:“回头一定要告诉婉儿,她的男人曾被武林盟主称作将军!”
连张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语气说出这话,曲忘自然更是难以辨别这句话究竟是否在挖苦嘲讽。只是淡笑了一下后,曲忘道:“说起来,行走的目的不过在于某一个终点,曲某现在浑浑噩噩,自然慌不择路。所以,为何不能顺路?”
张残嘿了一声,压抑着不耐,淡淡地道:“好了!曲盟主有何指教,张某洗耳恭听!”
张残这话一出,曲忘即使有心说叨两句,也难以启齿。于是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道:“张将军何须这样严阵以待呢?”
张残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因为张某觉得曲盟主会对张某说教,而被人说教,从来都不是什么令人快乐的事情。”
曲忘并未及时回答,选择了闭口不言。不过这个状况并没有维持多久,曲忘问道:“那么换个话题,张将军觉得林承运这人怎样?”
张残微笑道:“曲盟主想要听到怎样的回答?”
曲忘哈哈笑道:“张将军为何有此一问?”张残答道:“因为摸不准曲盟主的心意?”
曲忘闻言,又再度沉默了下来,一声叹息之后,才索然道:“张将军畅所欲言就是了!一个不足称道的朋友,并不会因为你的夸誉就能掩去不足。一个强大的敌人,也不会因为你的诋毁便不堪一击。”
张残思索了一番后,认真地说:“在未见到林城主之前,张某耳中听到的,尽是林承运此人卖国求荣云云。人的主观印象从来都是占着行动的主导地位,不过在短短接触数次之后,张某竟然又觉得林城主乃是真性情、真汉子!可见林城主魅力!”
曲忘听了张残的回答,反而像是轻松了很多,语带欣然地道:“其实,林兄曾经也是曲某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张残不由就笑道:“就像刚才的顾掌门一样,曲盟主曾经的好兄弟现在都变成了生死相对的仇家了!”
曲忘根本不在意张残的挖苦,只是似乎在自言自语般说道:“为何顾兄刚才会手下留情呢?拼着受曲某一剑,他完全有机会取我性命的。”
张残深思了好久,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般叫道:“一定是怕曲盟主的血污了他的剑!”
换作他人听到这样的答案,怕是早就一剑削了过来。
曲忘仍旧在自言自语般说道:“他应该如我一般,最终不能对过去释怀。他越是想杀我,越是代表着他放不下过去的兄弟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