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这里,张残终于苦笑了一声,这才明白过来:曲忘看似在和自己交流,其实,自己有没有在听,他根本不在意。自己会做如何回答,他同样根本不在意。
他只是想个人说说话。
这种深夜无人话凄凉的寂寥,张残最是能够感同身受,因为张残有时候真的很想找个人一诉衷肠。不过这样的人好难找。
据说,人生在世,有两种东西绝对不可避免。一个是死亡,还有一个,就是孤独。
似在共鸣一般,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我真的能将过去淡化,但是直到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可悲的发现,有些思念有些人,不去提及,绝不代表着忘却。”
如果自己随便找个人想说说心里话的话,对方却是满口讥讽,这是多么可悲又可笑的事情!
是以张残很自觉地担当起了听众,闭口不言。
“曲某今日担任武林盟主,是因为出色吗?哈哈哈哈……”他自嘲般笑了好久,除了苦涩,听不到正常笑容所能表示的丁点意味:“只是因为我们那一代最为出色的几个人,到如今疯的疯,傻的傻,不是人的不是人罢了!”
曲忘转过头来,满是笑意的看着张残:“张将军知道为什么吗?”
张残想了想,不肯定地道:“上官冰?”
曲忘大力拍了张残的肩膀一下,哈哈笑道:“没错!正是因为上官冰!”
张残最终还是忍不住笑道:“不难理解!男人失败,总要推脱在女人身上嘛。”
曲忘又回到了旁若无人的世界中:“在我们兄弟五人最为风华的岁月,被上官冰所惊艳从而折堕为蹉跎。其实,我们那一代,才真正是中原武林崛起的希望。”
张残难以忍受曲忘此刻的“倚老卖老”,忍不住反驳道:“前辈当真认识我们这代人?”
曲忘挑了挑他几乎淡得没有的眉毛,柔声道:“曲某一时忘我,张将军莫要见怪。”
张残为之语塞,只好再度闭口不言。
“再过两天,金军将会路过栖龙渊,张将军可听说过这个地名?”
张残无所谓地道:“似乎是一帮流寇的所在。不过据说这帮流寇倒是很有原则,虽说杀富不济穷,但是行人如果遇上,只要不抵抗,至少性命无忧。嗯,没多大气候!”
“栖龙渊地处金国境内,已经不只一个金国权贵栽在那帮流寇手中,然则它依旧屹立不倒,这又是何原因?”
张残想了一下,不确定地道:“我们更多只在意金军的动向,其实金国那边其余的消息,张某并未用心在意过。”
曲忘微笑道:“此次金兵押送我大宋的五万两黄金返回上京,出动兵马足有两万精壮……”
看着张残疑惑地眼神,曲忘解释道:“明日中午,张将军就会碰见金兵的主力。”
然后曲忘傲然道:“这支兵马的另外一个目的,便是要荡平栖龙渊。曲某当然相信他们的实力,但是曲某更相信栖龙渊里,至少会有一个人能够安然无恙地存活下来。”
曲忘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忆着所想之人的音容笑貌般,轻声道:“他就是我们那一代最为杰出的天才——妖僧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