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问自丁五脱口说出“铜镜”二字,便缠绕着他。丁五奇道:“怎么?那不是铜镜么?可我不论怎样看,都只是一面铜镜罢了。”韩一鸣道:“师兄看得没错,的确是铜镜。只是我奇异的是,师兄是如何看出来的?”此事令韩一鸣迷惑不解,丁五道:“这铜镜不是在你屋里么?我带如莘去看花那回就见到的。你放在床头案上的,不是么?”韩一鸣愣了一愣,道:“可师兄你并没有说起过呀?”
丁五道:“我带如莘是去看花的,你屋内有一枝奇花,师兄弟们都传得沸沸扬扬。如莘进来拖了我的衣裳就走,她是要去看花。铜镜与花相差极大,我总不会指着这个说是奇花罢?”停了一停,又道:“虽说那面铜镜有些异样,可那毕竟不是奇花呀?有什么可说的。”韩一鸣怔了半晌,仔细回想那日丁五说过些什么,想了一阵,除去他提起过花来,果然并没有说过别的。是了,那时诸位师兄来看,虽说各人眼中不一而同,但众人所看到的都是花,因而自己也先入为主的以为人人所见都会是奇花。加之丁五带了如莘前来,口口声声也是要看奇花,自己就全然忘记了去问一问丁五看到了什么?不过这许多师兄都来看了,他也不能一一去问各位师兄眼中所见到底是什么,因而不看丁五眼中看到了什么。总以为事事都在意料之中,却偏偏这位师兄,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过了几日,便到了灵山邀请别派同人前来观礼的日子。清早,客人未到,灵山派全派都已准备停当,弟子们都各司其职,忙碌起来。翠薇堂前的碧玉竹都不知挪到何方去了,铺上了一层碧草,听说是冯玉藻师兄连夜种出来的。堂前几位师兄布置了桌椅,空出一片空场来,司马凌逸带着两位年长的师兄在堂前静候各派师长前来,似是知客一职。灵山派的大师兄修行的时刻最长,识得的同道中人最多,当担此职,实在是游刃有余。
韩一鸣来到翠薇堂前时,已万事齐备。虽说他并不在场,但哪位师兄做了什么,他却是十分明暸。这全拜沈若复所赐,沈若复简直就令人刮目相看。韩一鸣所知,全由他口述,他将哪位师兄做了什么都说得一清二楚,仿佛他身临其境,亲眼目睹。韩一鸣听他说得甚是详尽,简直怀疑坐在面前涛涛不绝的人不是他,他正在翠薇堂前忙碌。只不过别的师兄们是忙碌于掌门交接的事先预备,而他在一边忙于观看。诸事尽收眼底。
顾清泉悄悄对韩一鸣道:“沈师弟足以去练壁虎神功了。”韩一鸣一愣,顾清泉笑道:“看热闹都挨得这样近,看得这样详尽,只有壁虎能够做到,真是服了他。不过若是他看别的热闹,只怕会抱头鼠蹿了。”韩一鸣不禁一笑,这说得是,若是沈若复看别人倒霉也如此详尽,必定会让对方恼羞成怒,大打出手。不知这位师兄可会还手,若是自己还理直气壮地还手,定然会让对方更加气愤。于理亏欠,自然是抱头鼠蹿为上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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